Queering Authoritarianism: The Politics of Rights in Taiwan, Singapore, and South Korea

主講者:Minwoo Jung (鄭民羽)(羅耀拉大學社會所及婦女與性別研究所助理教授)
題目:酷兒化威權主義:南韓、臺灣與新加坡的權利政治
主持人:翁哲瑞(臺灣大學社會學系助理教授)
時間:2022年12月15日(四)12:30-14:00
紀錄人:鄭宇廉(臺灣大學社研所碩士班)
備註:演講主要使用英文,演講摘錄由速記人翻譯


「生活在非西方、威權主義國家的酷兒們,經常是被剝奪權利的受壓迫主體。」這種說法常見於國際報導及跨國調查報告,但這真的能反映實情嗎?今天Jung教授與我們分享他的專書寫作計畫《酷兒地緣政治:爭議亞洲中的權利打造》(Queer Geopolitics: Rights Making in Contested Asia,暫譯)其中一部分,透過跨國田野調查,帶我們破除前述的簡化想像。

簡化的想像來自過往對威權主義的理解。此處,講者試圖修正三項既有偏誤:第一,過去學者多視威權主義為單一國家內的政治體制,若我們將威權主義置入全球地緣政治脈絡,將能看見其歷史,並納入殖民遺緒及威權擴散等因素;第二,既有研究常假定單一國家內只有一股威權主義力量,講者認為應該看見多重力量,他稱之為內部威權及外部威權主義;第三,威權主義在過去常被理解為一股摧毀性的力量,但Jung指出它同時具有生產性的向度,形塑了酷兒政治行動者的主體性。

以新的威權主義概念來觀察酷兒政治,講者問道:多重的威權主義,如何影響此三國酷兒群體的日常生活?各國酷兒們對於權利、肯認及抵抗的追尋路徑又因此而有何差異?

以南韓為例,在舊威權主義時期(1948-1990年代),政府透過如《輕罪處罰法》懲罰不符異性戀規範性的髮型與衣著,或是以《軍事刑法》來處罰軍隊內的同性性行為;1990年代民主化浪潮漸興,但在李明博、朴槿惠及尹錫悅執政期間(2008至2017年以及2022年至今),政府對集會與言論自由進行高壓管控,作者稱為新威權主義時期。

此時期,國安單位經常進行非法監控、將反威權行動者列入黑名單,甚至採取暴力鎮壓;國家也會贊助右翼運動、與保守的福音派教會合作,並將反威權及倡導酷兒權益的組織形塑為「挺北韓同性戀者」,指責他們試圖顛覆南韓;不過此時期,酷兒組織者也建立了由三十多個團體所組成的全國聯盟Rainbow Action,積極地參與反威權抗爭,也和勞運、移工及女性主義團體密切合作,這種「團結行動主義(Solidarity Activism)」是南韓歷經舊威權與新威權主義所生成的特殊性。

臺灣的酷兒政治則以「主權行動主義(Sovereignty Activism)」著稱。與南韓類似,兩國的酷兒政治都在1990年代後興起,不過臺灣的行動者在追尋酷兒權利的同時也經常訴求臺灣主權,奮力對抗兩股威權主義:內部的國民黨威權異性戀壓迫遺緒,以及外部的中國共產黨對臺灣主權的威脅。

「公司行動主義(Corporate Activism)」則是新加坡酷兒政治的特徵,這與延續至今的威權主義密切相關。李氏政權為了維護「國家安全與社會穩定」,長年推行軟性威權主義及不自由的新自由主義,以各式法律箝制公民社會。舉例來說,以《刑事法典》第337A條文處罰同性性行為、審查媒體中的同性戀影像,或是駁回酷兒組織的申請案等。在這種情境下,酷兒運動組織者多以迂迴的方式來推展改革,例如登記為社區團體並提供服務(如發放保險套、提供無家跨性別者收容所),或是以文化活動的名目舉辦粉紅點(Pink Dot)。

因此,相較於街頭、法院或者是議會,新加坡更顯著的酷兒政治存在於跨國大公司當中。有些人透過公司的多元政策爭取公司內的權利,有些人則任職企業管理階層,由上而下推行友善政策。近年來,公司行動主義也逐漸由跨國大公司擴散至本土企業。

上述三國的經驗涵蓋了民主至威權的光譜,酷兒們的抵抗也挑戰了常見的簡化想像。分享末尾,Jung教授再次強調,關注多重威權主義彼此間的互動及其歷史遺緒,我們能更好地理解當今全球的右翼運動以及反同運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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